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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14第十四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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扇兒思來想去,覺得那個老占棍的存在很是隱患,便開始琢磨怎樣要這起禍害後院的人遠離吳宅。

沒幾日,便是二娘的生日。蔡翠兒雖然只有一個多月的身孕,卻說喝酒怕誤了身子,連禮也沒送。二娘也不在意裏,反正她也不想看著蔡翠兒倒胃口。

吳致遠不在,扇兒和其他幾房給她過生。大家商量好每人出些銀子給她辦酒,扇兒居大,額外拿了雙份,廚下的得了錢,什麽好酒好菜都一股腦往房裏送,特別是二娘愛吃的水晶蹄髈和王瓜拌金蝦,做了大份兒的。

眾人喝酒了幾番,便漸漸兜不住嘴頭子了。三娘道:“這幾日簡直是要氣死個人。那個賊淫/婦,整日要制衣服打頭面,爹也是的,幾百年沒見過懷孕的?說什麽應什麽,和養他娘一般。我醜話說在前頭,這肚子裏是男是女還搞不清呢,生不生得出來又是一件;哪怕你生出來,養不養得大又是一件;哪怕你養大了,是個什麽東西則還是一件。那不敬天地不孝父母的逆子還少了?沒得把他娘老子坑得三不歸!”

五娘道:“這般托大,就她養的出孩子怎麽的?大姐姐你看爹那般,實在是寒心。大姐姐都說不要往她房裏去,也不知她在爹面前搞了什麽鬼,也不準爹往我們房裏來,這幾日惹得爹只在院裏歇宿。按理說,今天二娘生日,他也該打個照面。”

二娘道:“我這般沒時運的,想他做什麽呢。那樣狐貍精出世的,我不和她纏,免得以後仗著個孩子把我往泥裏跌。”

四娘只是笑,道:“好歹她長遠硬氣著!”

扇兒正取了一個蒸酥果餡餅兒吃著,忽的一只窺隱蜂報起警來。扇兒轉念看去,只見是六娘房裏的丫頭玉兒在門外偷聽,扇兒怒了,也不言語,忽的走出去就把門開了。

那丫頭閃躲不及,被扇兒抓著髻兒直拖入房中來。眾位娘都嚇了一跳,又想起方才說的話和六娘一貫行徑,各個怒從中來,罵道:“你又來聽壁兒?哪裏賊窩子出來的賤貨!看把你不打死了,免得出去亂說嘴!”

玉兒嚇得渾身抖篩般:“奴婢出來解個手兒,不是有心要聽的……”

三娘一盞酒潑她臉上道:“好不知廉恥的貨!夾著一泡尿來二娘門口撒?你以為你是狗?就算家裏養的狗,也比你有規矩!”

扇兒道:“我頭悶出去換口氣兒,就險些被她嚇到了。二娘,這是你的院子,你處置罷。”

二娘早就心下惱火,道:“這樣不長眼色的賤婢,拖出去打四十棍兒再配個莊子上的老鰥夫罷!”

玉兒險些嚇死過去,忙磕頭道:“奴婢錯了,奴婢不該一時豬油蒙心。是六娘,六娘天天打我,還不要我吃飯,說我要是不來聽各位娘怎麽說她的,就把我抓死。奴婢早知道,就是被抓死也不敢的呀!”那老鰥夫的殘忍和變態在丫鬟中傳得頗廣,玉兒寧願死也不想嫁給他。

玉兒說著,還挽起袖子給大家看,果然青紫交加,沒有一處好地方。

扇兒心頭一動,道:“即是如此,便不是你的錯兒了。你在六娘那裏辛苦,當初是我把你買來,少不得負些責任。你先回去罷,以後怎麽說,你心裏有數?”

玉兒猛磕頭道:“大娘仁慈,奴婢知道了,就說各位娘只是喝酒,沒說什麽。”

扇兒點點頭:“等過些時我要綠鷗悄悄兒給你送些藥,去罷。”

玉兒叩謝了之後就走了。

玉兒走後,眾人都不解為什麽扇兒不懲治她,扇兒嘆口氣:“六娘好聰慧!不讓她身邊的惠兒來,卻指派玉兒。玉兒是我買給她的,我罰她是打我的臉。玉兒有什麽事,只顧往我身上推,我能說得什麽?”

大家都沈默了。

最終酒席草草散了。

扇兒回到房裏後,越想越不甘心。這個蔡翠兒怎麽老是不讓她省心呢!一巴掌拍死她吧,現在她懷著吳致遠的一點骨血,不能禍及孩子的,不然太損陰德。

盛暑已過,天氣漸漸涼快下來,屋子裏還是有些蚊蟲。雖然有焚香,並且掛著細銀紗帳,扇兒總覺得耳邊有些蚊子作響,不耐煩一揮手,忽的一道光自掌心射出把桌子上的茶杯震碎到地上。

“動感光波?!”扇兒目瞪口呆。

屋外值夜的綠鷗聽得響聲沖進房來,扇兒強自鎮定道:“方才有老鼠過去,你把燈點了瞧瞧。”

綠鷗應了,躬身四處尋找。自然是找不到什麽,只能記著明天去要耗子藥罷了。扇兒重新睡下時,對自己的新技能十分開心,這個是怎麽學會的?九元未央真經上面沒有寫啊!

問盆子罷?這個時候他一定在睡覺,還是算了。

次日清晨起來,綠鷗拿了早飯進房,笑道:“娘的臉色怎麽這樣好?我還怕昨天的耗子驚了娘睡不安穩哩。”

扇兒笑道:“你自己多著些影兒罷了,我氣色每天都是這樣。”

紅鸞在旁邊幫著手,從食盒裏拿出四碟小菜:一碟火腿白菜,一碟煙熏風肉,一碟山椒野雞爪子,一碟紅糟銀魚;又是一甌子嫩筍雞皮湯,一盤雞心燒賣,一碗雪白粳米粥兒。

扇兒洗過手用餐時嘆息道:“我在娘家的時候,早上也不過兩個碟兒罷了。現在外頭多少人吃不上米呢!”

紅鸞笑道:“那是娘的福分,這世人有香有臭,要是天下人都一樣,反而不公正了。”

扇兒讚道:“還是你想得心闊些。”吃過飯後,照例把剩下了撤了下去給其他丫鬟小廝分著吃,紅鸞和綠鷗卻是不與他們一起,單獨由小廚裏另一個上竈媳婦準備的,也是白米粥兒,腌魚塊和酸辣幹菜。其他人,不過兩樣,粥和饅頭罷了。

扇兒思慮再三,在揀妝裏層拿出一個瓷瓶兒,把裏面的藥丸碾成粉兒,派若虛鼠分別下到玉兒的飲食裏。若虛鼠答應一聲,瞬時消失了。看著若虛鼠矯捷的身影,扇兒心想以後要是自己養一堆這玩意,不就可以開快遞公司了麽……

就在扇兒笑得一臉弱智的時候,吳致遠進來了。

扇兒正了正色,問:“今個兒怎麽這麽早回來?”

“衙門裏沒事。”吳致遠拿出萬金油借口,笑嘻嘻道:“你老是悶在家裏,也太拘著了。我帶你出去逛一逛怎樣?”

扇兒啐了他一口:“我一個婦人,出去拋頭露面的惹人笑話麽?”

“不是這等說,你坐在車兒裏,帶著面紗就不妨事了。過幾天是花籃子節,家裏少不得要熱鬧幾天,你這個時候出去也買些可心物兒,到時候各房還要靠你分配,我是懶得想。”

扇兒笑:“誰叫你沒事兒娶這麽多老婆?花籃子節以往不都是草草過了麽。”吳致遠笑著沒說話,扇兒忽的想起他今年要添孩子了,花神是保佑小孩兒幼時不出花兒,不惹疾病的,這才想過來,道:“我知道了,你去大廳,我準備一下。”

待一切安排齊備後,扇兒帶著紅鸞綠鷗坐車,吳致遠在外頭騎著馬,兩人又帶了四個小廝慢悠悠從南街頭開始逛起。

扇兒嘴上說得好聽,心底裏也是十分好奇的。她自打嫁過來,很少認真看鎮裏街上的風光,偶爾去一趟水月庵也是坐轎子,等閑不掀開簾兒看的。

臨安鎮屬於山西靠邊境一些的地方,卻是異常繁華。雖然比不得京城和杭楊,在山西這一帶已經是一枝獨秀的存在了。臨安鎮前去不遠是朝雲衛所,乃是朝廷屯兵的所在,旁邊夾著洛河鎮以及清水鎮,三個鎮組在一塊兒,看起來和三角鐵一般了。

今日天氣甚好,街上的人熙熙攘攘,道路兩旁也是極為熱鬧。這個場景要是搬到現代,是肯定要被城關秒殺的,但是這在古代是繁榮興盛的象征,故而也沒人去轟趕他們。

紅鸞和綠鷗也興奮得不行,三個人在車上嘰嘰喳喳的,像小家雀兒一般。吳致遠聽得車內的聲音,笑著只做沒聽到。

車子還沒走一會兒,扇兒已經指使紅鸞綠鷗買了一大堆小玩意上車,都是頂賤的小孩子貨色。什麽海棠糖葫蘆,大塊兒的竈糖,芝麻糖瓜,山櫻桃子,柳條兒編的小筐,樹根雕的匣子等。

吳致遠對車兒道:“你們留些空兒罷!待會才是要買好東西呢。”

到得一家老字號脂粉鋪,扇兒被吳致遠扶著,款款下了車。

鋪子裏收拾得十分齊整,各色各樣的胭脂水粉盛放在大小不一的匣子裏,還有梳妝鏡,各式梳子和其他小物兒,都根據顏色搭配擺放,看起來就讓人心曠神怡。扇兒隨手指了十幾樣,那掌櫃的點頭哈腰立馬要人包了送至吳府去。這一帶的街都是貫通的,也不消走到街上去,扇兒和紅鸞綠鷗隨著吳致遠,從廊下穿了過去,便到了下一家店鋪。

這個鋪子賣的是花翠頭面,大值錢的東西沒有,幾乎都是些細致作品,以銀為多。大約是怕有人渾水摸魚偷盜,前面門面只擺著些簡單貨色,好的在後頭房裏。這裏的掌櫃小廝和吳致遠都是認得的,見帶了大娘過來,忙往裏面請。

扇兒取下面紗,環顧了一下裏間的花翠,笑道:“這裏看著才像個樣子呢。”

正挑選著,忽的一個聲音從外頭闖進來:“什麽啊,這樣的東西還怕我偷你們的不成?我偏要進去!”

話音剛落,一個少女便掀了簾子進來了,看到裏面有人,神色楞了一楞。這個少女長得明艷爽朗,一身騎馬裝束,看起來就是那種被寵壞的外地小姐。扇兒念及此,覆帶上面紗,和吳致遠出去了。

花翠自然是挑不成了,但是扇兒壓根也沒把那放心上。一行人到得銀匠處,扇兒翻看著銀匠的打造畫冊,興趣大增:“這些樣子你都能打出來?”

銀匠笑:“只要有材料,還真沒我打不出來的東西!”

扇兒道:“即是如此,我有吩咐。你替我打這樣些東西,一個金九天飛鳳平安鎖,重三錢二分;一個金雙龍戲珠平安鎖,重三錢二分;一個金鑲細珠子項圈,花樣要游龍戲鳳滿天星的,重八錢;一個金鑲翡翠項圈,花樣是富貴鎖雲牡丹的,重八錢;再給我打吉祥如意金馃子各八個,每個重一兩。”

吳致遠聽得直咂舌:“這是?”

扇兒道:“不要你出錢,你別管我。”

吳致遠笑:“哪有這個道理,錢肯定是我出,我不過平白問一問,你不要錯怪了。”

銀匠道:“好瑣碎兒!不過我都記在心裏。奶奶什麽時候要?”

扇兒道:“盡快罷!最好下個月底前給我,活兒要細致,我給你多賞錢,材料我會讓人一樣樣送來。”

見得有厚賞,銀匠無有不依。扇兒和吳致遠繼續走下去,又買了些雜物便回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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